老屋的石榴树

        很小的时候，就记得老屋院中的那棵石榴树了，每年的八月十五，奶奶便会抱着我拿着竹笼在树下摘石榴，记得那是我幼年时最快乐的时光了。
        天有不测风云。上小学一年级时，家里联合经营的牛皮厂出现状况，破产了。几位叔伯全都欠下了一屁股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的父亲，他排行第三，是与大伯一起带头创办石门牛皮厂的。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奶奶一病不起，得了中风，左手与左腿都不能动了。伯伯与爸爸为了还债都来到了西安，在文艺路卖布，而我与哥哥全都留在家中，奶奶依然住在老屋由五婶照顾。
        奶奶不能走也不能出去，只能坐在古老的土炕上透过窗户向外面看，这是她仅能看到的一丝外面的世界。而我与哥哥被寄养在邻居家中。旁人的冷眼相对那是必然。那时我9岁，哥哥13岁。
        父母都不在，对于一个九岁小孩来说，那种孤寂可想而知。因而我会时常跑去老屋去看望奶奶，因为只有奶奶和从前一样疼我，爱我，能给我久别的家人的爱。
记得那时我总会爬上奶奶窗外的石榴树，因为屋子里面的狭小空间过于压抑，我总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奶奶似乎也明白我内心在想着什么，从不勉强我进屋。因此每天放学后我便会背着书包坐在那棵老石榴树的树杈中间陪奶奶说话，讲外面发生的事情。这也成为祖孙俩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那年暑假，盼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放假可以来西安与父母团聚。我走的时候没跟奶奶说。进城的日子对我来说是兴奋的，我尽情地沉浸在与父母相聚在一起的快乐里。
        直到那一天，2001年8月2号，下着大雨，从老家传来了一个噩耗：奶奶走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连夜赶回了家中，一切似乎全没有变，还是那个阴沉压抑气味浑浊的老屋，还是那个被烟熏得发黑的土炕，还是躺在炕上的奶奶。但这一次我再也看不到奶奶那张布满笑容的脸了。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以往的一幕幕又浮在了我的脑海中。
        五婶说奶奶总是看着窗外的老石榴树发呆，嘴里还总是嘟囔着什么，一说就是一下午，还将先前摘下的石榴全都摆在窗台上。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跑到了老石榴树的下面哭泣。因为只有我知道奶奶将石榴留给谁，也只有我知道奶奶为什么总是对着石榴树喃喃自语。
        现在，每当我再次回到老家，我都会回到老屋，依旧坐在那棵老石榴树上，唱着小时候的童谣，讲着到城里上学的趣闻，看着太阳渐渐下山，静静地抱着树闭上双眼。无数次，眼角滑过泪珠，我知道那是源于内心的思念。
啊，老屋的石榴树……
        （西安市第二十六中学初三（3）班杨丹  指导教师：王建华）

编辑：杨丹